首页 > 列表

【《祖国在我心中》文章选登(45)】硝烟铸铁骨

2025-05-29 08:37:46来源:浏览次数:

 
王俊魁
 
步兵第415团7连是一个军事素质全面过硬的连队。临战训练考核,该连获得全团8项全能竞赛、6个战术技术单项考核、30公里武装奔袭3个第一的好成绩。在坚守那拉口前沿阵地战斗中,全连指战员满怀“血洒疆场、报效祖国”的激情,克服各种艰难险阻,英勇顽强,活用战法,创造了光辉战绩,打出了国威军威。
 
钢铁哨所
 
7连受领了位于那拉口主要防御方向上敌情最敏感、位置最突出、条件最艰苦的211高地的防御任务。其1号哨位与敌人一石之隔,近在咫尺。2个石洞之间,只有几米厚的石壁,甚至连说话互相都能听清,这就是蜚声老山战场的钢铁哨所。它既是敌人炮击的重点目标,也是我们各级指挥员关注的焦点。7月下旬,共产党员易思智带领战士李广、饶登仕坚守这个哨位,一次次抗住敌人的狂轰滥炸。8月26日晚,敌人向哨所倾泻58发炮弹,哨所被炸塌,哨长易思智头部被砸伤,李广撕开急救包要替他包扎。这时,哨位前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,一小股敌人绕至右侧,向哨所投手雷。易思智顾不得伤痛,操起冲锋枪向敌猛扫,李广也用手榴弹向敌投去,当场毙敌2名,伤敌3名。战斗一停,他们又赶紧搬运石块,垒筑被炸塌的哨所。
9月18日,正当祖国人民欢度中秋佳节的时候,易思智和新战士饶登仕警惕地坚守在哨位上。夜幕徐徐降临,早已埋伏在哨位旁的越军恶狠狠地向哨所投来了炸药包,哨所又被炸塌了。饶登仕被强烈的冲击波推出洞外,易思智不顾浑身伤痛跃出哨所,端起冲锋枪还击,在战友们的支援下,歼灭了这股敌人。由于哨位垮塌严重,连部准备派兵增援,他们坚定地说:“有我们在,就有哨位在,誓与哨位共生存!”他们凭着敢打敢拼的血性,冒着大雨昼夜抢修工事,一步也没离开哨所。此后,哨所第16次被越军的炮火炸塌,哨所的同志们毫不屈服,在哨所炸塌后的3小时内就迅速修复。坚强的哨所,成为敌人的“眼中钉”。3个多月来,他们不但经受了敌数百发炮弹的轰击,而且粉碎了敌数十次的偷袭袭扰,毙敌8名,伤敌17名。由于1号哨所屡毁屡建,始终坚如磐石般屹立在前哨阵地上,从此“钢铁哨所”的佳话就在老山前线传开了。
 
阵前设伏
 
一阵暴雨过后,星星还没有出来,无边的天际披上了厚厚的黑纱。8、9、10号哨位,相互拉开20米的距离,以正三角形坐落在这块焦土上。远远看去,三条棱线处微微突起,中间那块开阔地很自然地形成盆地状。长期以来,这个三角地带,却成了敌特工经常渗透袭扰的重点区域。
1986年8月22日下午出奇的闷热,营、连领导在指挥所开会一直到5点。他们决定打破常规,搞阵前设伏,以静制动,打敌措手不及。上级批准了他们的行动计划,并指示:这是全团首次阵前伏击行动,必须慎之又慎,并强调要精选设伏人员,以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。
时针指向了晚9时25分。夜幕垂首,山岭沉默,只有盘龙江的急流不时传来哗哗的波击声。7连战士杨乃宝、靳学智、曹宏山埋伏在杂草丛中,任凭蚊虫叮咬,始终警惕地注视着敌方。杨乃宝是全连公认的“会救护、能战斗”的全能卫生员;机智的曹宏山,是有着“红色基因”的老革命后代;憨厚的靳学智既具有陇东高原般的刚毅气质和性格,又有一手过硬的军事技术和战术素养。虽然初次潜入敌我中间地带设伏,但3名勇士肩负着全连官兵的重托,一种忐忑、紧张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,沉着地等待着“上钩”的敌人。
晚10时22分,保持常态的8、9号哨位形成的棱线处,8名越军鬼鬼祟祟地摸进了伏击圈。只见草丛中的靳学智手臂猛的一挥,手榴弹就把2名越军送上了“西天”。随即,3支冲锋枪同时点射……只用了3分钟,就干净、利落地歼敌3名,伤敌5名。阵前设伏,首战告捷,全连振奋。
此后,7连又相继成功地组织了3次阵前伏击战斗,创造了老山防御作战争取战场主动的新战法,被总参谋部编入有关教材。
 
破袭魔洞
 
接防不久,7连防御尽管日趋稳定,但敌小规模偷袭袭扰活动仍十分频繁。连长程权正在冥思苦想破敌对策,突然接到1排报告:在我连防御阵地左翼发现敌屯兵洞,并经常有敌活动迹象。
他放下话机,戴上钢盔,对副营长和指导员说:“我去看看,得把它炸掉!”
“让哨位的同志们去吧,他们离敌屯兵洞近。”
“不行,我得亲自去看个究竟。”
程权利用浓雾掩护,爬到越军的屯兵洞里,发现有一箱炸药,还有炊具,再往里,是几个连接起来的母子洞。
“原来越军是从这儿搞偷袭的。”他迅速返回1排指挥所,带上引爆线就要去炸洞。1排长周学明急忙拦住说:“连长,还是让我去吧,你万一有个意外,可不行啊!”
“没的事,你通知各哨位,立即进入战斗状态!”
程权带了2名战士再次爬进了敌屯兵洞,把炸药分放到里边的母子洞内……瞬间,敌人向我偷袭的这块“跳板”被炸上了天……从此,这个方向敌偷袭活动明显减少。
程权一回到连指挥所,肾结石、腰痛病、关节炎就开始发作,他只能咬牙坚持着。说起他的故事,还真带有不少传奇色彩。
参战前夕,他从某高炮旅调往参战部队,当时机关要留他当参谋,他说:“我好不容易来参战,让我当参谋干嘛?”
他刚当上7连副连长,妻子好不容易打来长途电话说,家中被盗。他对着话筒大声说:“现在还管那玩意儿?!”
他3年没探家,女儿也长到3岁了。出征在即,他十分想吻别妻子女儿,可他太忙。他没告诉妻子,第一封信想到战区再写。可妻子知道了消息,就在他去报到的这天,带着女儿突然赶到了部队为他壮行……3年啊,该有多少人生酸甜苦辣?可他反复给妻子解释部队不准家属来队的规定,仅仅相聚了10个小时,就匆匆送妻儿回家。车门前,妻子倾吐着满腹的叮嘱,他却以立正的姿势,连连回答:“是!是!”事后有人说他太残忍,他嘿嘿一笑:“把爱都给了老婆,上阵地后拿什么爱战士?”
这句话虽然是一个幽默的玩笑,可也不能说没实际内容。战士陈志政的亲人不幸去世,他非得亲自上哨位去看望慰勉这位战士。路上,他在敌人的枪口下采撷了几束野花,到哨位编成花环,与陈志政一起向家乡的方向烧了。这是燃烧的花环,也是感情的花环……
他含着悲痛的泪水,从小陈的哨位出来,又向其他哨位爬去。敌人的标定机枪发现了他,发疯般地追着打,他一下气不打一处来,拧开几枚手榴弹,忽地站起来,像百米冲刺一样扑向敌人,把敌机枪炸成了“哑巴”。回到连部,他向其他干部汇报了在哨位发现的问题,一起研究制定了强化生存意识、搞好阵地建设,提高生存能力、加强阵地管理,避免各种伤亡、防止非战斗减员等切实可行的措施。
 
地雷会战
 
7连阵地属典型的喀斯特地貌,双方激烈的炮战,早已把植被摧毁殆尽,只剩下白花花一片裸露的岩石。哨位大都依托石洞石缝,以各种火力控制,构成防御体系。由于敌我前沿犬牙交错,哨位紧贴,地势低下,地形暴露,且受到三面高地敌直射火力瞰制。在作战环境如此艰险的情况下,他们一上阵地,就广泛开展军事民主,集思广益,提出了许多很有战术思想的新打法。副连长王勇虎组织的阵前地雷大会战就是其中一例。
他们利用定向地雷设置方便、操控灵活、火力突然、杀伤面积大等特点,针对敌偷袭的路线,在一线哨位前沿和间隙地划分为20个布雷区,巧妙利用地形突起部、沟坎、巨石、树桩等集中设置定向地雷。各哨位昼夜观察、严密监视、随机引爆。
战场沉寂了几天之后,敌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。
“副连长,敌人上来了!”
“加强观察!”王勇虎继续哼着秦腔。
“副连长,敌人进入雷区!”
“好嘞,3号起爆!”随着口令,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,进入3号区的敌人被炸得血肉横飞……
“敌人进入9号雷区!”观察所报告。
“9号起爆!”“1号、2号……18号起爆!”王勇虎连续下了18道命令,一片轰响,一片火光,一片惨叫,阵地顷刻成了火的海洋……
这就是王勇虎首创老山战场闻名的地雷大会战。战士们后来回忆当时的情景说:“嘿!壮观极了,简直像过春节放礼炮!只要有惊天动地的轰响,就会有敌人血肉横飞的肢体。”他们透露说:“你们知道地雷大会战前,王副连长为啥整天唱秦腔?那是唱给越军听的,打麻醉针哩。”
敌人也在想对策。地雷大战后,7连前沿阵地布设的10颗定向地雷,被越军全部钳断电源线,成了“哑巴”。一连几天,王勇虎陷入了沉思……
3天以后,王勇虎和战士们研制出了诡计装置……
敌人对魔术般爆炸的定向地雷束手无策了,便采用手雷、罐头盒装炸药到处乱炸电源线的方法。你炸线吗?好吧,那我就启用导爆索了,这玩意手雷是炸不断的。
不断完善的定向诡计装置,终使敌陷入了绝境。
 
血性愣娃
 
在3号哨位里,年龄最小的战士叫李时政,今年刚19岁,他94岁的外婆和父亲都是长征老红军。特别是他外婆曾是当年一人用刺刀拼死3个日本兵的“女八路”。参军入伍后,连队开展的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战前动员教育,坚定了他誓死报效祖国的信念;年迈的外婆和父亲用颤抖的手,写给他的一封封晓之以理、动之以情的家信,更加激发了他英勇杀敌的热情;他决心在血与火的战场脱胎换骨,淬炼新的人生。
接防后的一天,敌人对连队阵地进行猛烈炮击。顿时天摇地动,硝烟弥漫,5号哨位成了一片火海。李时政为了抢救战友,冒着弹雨冲出了3号哨位。等他扑到5号哨位时,洞口已被炸毁。他奋勇在烈火中扒开洞口,把已经烧伤的曹宏栋、王卫进两位战友拉出来,背到了救护所,才发现自己浑身是血。他负伤了,是刚才扒洞口时,被敌炮弹片击中了臀部。突然,他想到5号哨位已空无一人,一旦敌人乘虚占领,那将是军人最大的耻辱。他便顾不得包扎,又冲到了5号哨位,抱起被烈火烧得发烫的石头,垒起了被炸塌的工事,担负起守卫5号哨位的责任。这时,他才感到身上的伤口和被火烧的皮肉钻心的疼痛……
天突然变暗,哗哗地下起雨来,李时政感到头晕,那该死的胃病也来凑热闹,两腿的关节痛得无法支撑。不一会,不断从乱石缝里渗下来的雨水浸湿了他的全身,洞里已经没有一块可以安身的地方,但他仍像一颗钢钉牢牢“钉”在哨位上。
不久,4号哨位前来增援的战友赶到了,发现他伤得不轻,而且出现阵发性昏迷,要送他到救护所,但他坚决不下火线。
后来,战友们把他绑在担架上,终于送进了野战医院。可是伤还没完全好,他就提前跑回了阵地。
从这以后,大家亲切地称他“血性愣娃”。
 
(作者时任47集团军政治部宣传处新闻干事,后任步兵第422团政治委员。来源:陕西省南泥湾精神研究会编纂的《祖国在我心中》系列丛书)
 
责编:夏立军
 
返回列表